“你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。甘愿化作你的卫星,昼夜不停地为你旋转。”
cp.太敦 双性转 ooc 文风尝试
《玫瑰穹宇》
治子小姐抹上了蜜色的唇彩。
指甲是海的蓝色,温度的冷令人想起水族馆中的热带鱼;毛刷俏皮地在指甲根打了转,伴随蝴蝶翅翼低频振动的嗡鸣从她的指尖飞旋而去。她的香水不浓,细碎地分布在因迷醉而粘稠的空气里,而我的鼻子如同勤恳的碎纸机将每一个带有她印记的分子分解吞纳,从黏膜带到肺部里循环,直至融为血液的一部分。
我认识治子小姐已经三个星期了。
至少在她的记忆里是这样。
我第一次见到的治子从河的上游飘了下来。天空如浸泡在红墨水里的油纸般黯淡下来。夕阳在目光所及处将河水分成橘黄与橙,宛如作坊的大染缸,流淌搅拌以变得浓郁。而治子就是那河流里的一条流动的缎带。她像睡着了的奥菲利亚,睫毛微垂,衣裙飘带起伏,泛起来的水漫过她的脸颊,裹挟二氧化碳的气泡悄然破裂。河流是她的绣床,她在等待梦靥将她带走。
那时我不是被魔鬼勾了心窍,就是良心的蛆虫在如针刺的痛般啃食我的心脏,我连鞋子都顾不上脱,一股脑地扎了进了水中。水流穿插在我的眼睛里,模糊的视线让我害怕下一刻就会失去光明。
我一定是着了魔了。
偶然是种很可怕的东西。顾不得思考急湍的河流或许会把我也卷进死的泥沼里,我就已经做出了选择。巧合的时间点,一瞬间的反应,让我遇见了我的特丽莎。我抓住她的手时,她已经冰冷得像是一朵冻土中的玫瑰,不知下一个春天是否会捎来复苏的希望。我的呼吸急促,身体发出临近崩溃的警告,几分钟的反应却让我像在水里泡上了几个世纪那么长。
有那么一刻,我觉得我就要死了。治子的手环在我的肩膀上,她的呼吸微弱,四肢被柔软的皮肉包裹,却无力地宛若精巧的人偶。发丝间的香味无法被水草所掩盖,一阵阵地刺激我,在神经上弹奏起神圣的哀歌。她是我的萝拉,格雷诺耶的嗅觉让我发了疯一般想要活下来。不仅是自己,还有她。
我把脑袋再次扎入水中,奋力 向河岸游去。夕阳在我的身后留下一条殷红的水带,悠远绵长地延伸到橘色灯火亮起的地方。
有些事情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了。迟钝的我很久才明白这个道理。治子清醒在路灯亮起前的几分钟里。她在我身边坐起身来,摊开手掌,盯住自己五指的间隙,手指握成拳头又摊开,从头至尾一言不发。
你救了我?她转过头。
啊……是的 。
又失败了呢。治子说,叹口气,语气带有明显不悦。她的指尖挑出一根发绳将那一头垂下的黑发扎起。虽然你打扰了我的入水,(她看了眼我,一定是看到那的惊恐)但礼貌来说,是要表示谢意的吧?我是治子。你呢?
敦子。我回答。
她曾许诺我要带我去看我所没见过的世界。可正如我的名字于她是沧海里一粒不起眼的尘埃,她不仅把此事忘却得一干二净,连再次遇见时也辨认不出我的样子。她端了杯酒凑过来,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,茶褐色的眼是天鹅绒上的琥珀石,流转着星辰与月。
你的眼睛真好看。她说,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高脚杯的下端,细小弧度地将蓝绿色的酒液旋转。之前没见过你呢。你叫什么名字。
正当我要开口的时候,治子突然把酒凑到了我的眼前。嘘,这些不重要,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。她注意到身后的火热目光,哧哧笑了起来,继续转过头。她取下她左耳的宝石耳坠,抓起我的手把它塞到手心。那些都是无聊的人,我觉得你不一样。她的语气很认真,几缕发丝落在眉间,在气流的作用下轻微震荡。与我初见时的她不同,她显得更加美丽,但却是捎带了几分媚俗的气质,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告诉我,这就是治子。
如果我还有几分理智,那么我就应该拒绝她。我自然是无法拒绝她的,没有理由的爱恋,早就在我的心脏间种下一朵玫瑰。它扎根在心房,靠我失去的血生长和强盛。
我以微弱的声音说好。
治子奔赴每夜的聚会,挽着我的手臂,和我说哪位先生是如何讨好她可最后却碰得一脸灰。她对于浮世有天然的不屑,可却又像是化有肉身的神明,在世间沾满了烟火味。
她兴起时会和我接个吻,却是那种无情欲的,像是年轻人对待毒品般的尝试。她的犬牙摩挲着我的耳垂,加大了力度,却没有咬出血珠。我呜呜地哽咽着,却没有哭出声来。她以为我是疼痛,可我只是没由来的痛苦罢了。
在与治子告白后,我烧掉了她给我的所有信件。
太痛苦了。
我本该崇拜你的,我黑夜的穹宇。
Fin
2016.11.2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