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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坛羔羊

他们高声尖叫着,愤怒的手指在空中挥舞,绑上祭坛的羔羊在沉默里完成它最后的献祭。


cp.太敦 短打 太宰治执行死刑前的最后的探望 灵感来源《局外人》 


祭坛羔羊


       如果你待在这里十天或是更久,你就能体会到我此刻的心情了。悲伤么?不,敦君,若是悲伤能酿成酒,那一定是这世上最苦不堪言的东西。那是无用的,敦君。西西弗斯*无法得到救赎,我也不例外。巨石终将滚落,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苟延残喘,在尚未来临的岁月前如小丑般在刀尖上蹿下跳。 

       日光从窗户里漏进来,羊圈里的囚徒就开始低声高呼着自由。他们把酒瓶砸成碎片,用它们在手臂上镌刻下临终的忏悔。他们窥视铁栅栏外的光明,心里藏着教父,用他们的十字架把那颗破损的心脏划得鲜血淋漓,而那些羔羊喉间高呼的却是万岁。他们早已忘记把他们关入其间的正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刽子手,仅因那摁入罪孽泥潭里的痛苦已经被掩盖成圣徒的烙印。他们对那些囚徒说你就睁大眼吧,看看那泛黄的墙上所映照出的脸庞就是你的上帝。

       你知道吗?敦君,我们不过是羔羊罢了,在世人画出的羊圈里闷声吃草。 宗教,法律,道德乃至社会契约,那些戴住枷锁的游蛇啃咬住你的心脏与脚踝,喉间的求救只能化作世人的冷眼与谴责。你永远无法得知它们其中的哪一个会把你绑上祭祀的教坛。我们都是幸运者,因为我们终将死去。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确定的命运前行,有朝一日,所有人无一例外,都会被判死刑,没有人能幸免*。

       我的好少年,你也不必自责。眼泪落在地上不会变成珍珠,每一刻都有谷物钻入母亲包好的果皮*,等待成长为一个丑陋而皱巴巴的怪物。传入达那伊得斯的新郎的咽气声不会敲响她们沉寂的尸骨,她们的血肉是具空躯,爬满了蛆虫,流出的血在无底桶中化为腐朽。*而此刻我看见了你,而你手中并未握有匕首, 罪孽接近你就烟消云散,就已经令人欢愉了。

       我曾经亲吻过你,你的嘴唇不似那玉石,却比那泉水还要甘甜。趁我还活着,我要把那些都记录下来。白纸黑字,即使时间把我变作森然白骨,刻在我骨头的灵魂也能挣扎起告诉世人你是我的少年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,我亲爱的少年,今日的我是这么活着,而明日的我也是具行尸走肉,时间的概念模糊成窗外交替的日光。活上三十年还是七十年,区别不大,我落下的头颅将溅起灰尘,趁我的血还未流干,那里将生出一支玫瑰花,等到苍蝇的狂欢里逐渐枯萎成灰。与其在这世上苦苦哀求世人的泪眼,不如让那乌鸦在我活着时将我丑陋尸骸的血吸干。*

       所以,我亲爱的少年,我希望你不要哭泣。

       就像他们所做的那样,向我发出仇恨的喊叫声。


Fin

2017-02-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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